北京秦藤供应链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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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发展新趋势与长三角地区的重任

    改革开放初期,我在上海读书,回老家萧山一次,从排队买票的1个多小时,到坐火车十几个小时,一共需要二十几个小时,而现在,回去只要2个小时,这种变化在30年以前是绝对想不到的。最近,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现在我们讨论“十二五”,这是一个比较特殊的规划时期,是后30年的第一个五年规划。在这个五年,我们到底要干什么,应该干什么,需要从更长远角度考虑,从中国经济前30年和后30年的比较中可能出现哪些新趋势的角度做一些交流、做一些讨论。


城市化的新趋势


    必须要看到,前30年中国推进城市化速度非常快,而后30年城市化会出现新的特点,这跟未来整个经济、整个工业化发展关系非常大,甚至跟整个国际化关系都非常大。这里面可能有几个方面,我们可以来探索。


    第一,城市能级。前30年城市化发展速度非常快,但主要是以单体城市或者独立的城市发展为核心,而后一轮城市化主要是以城市群进一步崛起为标志,这可能是一个很明显特点。推动城市群进一步崛起的一个重要支撑点就是交通格局的大提升。以长三角为例,改革开放以后,长三角交通大致已经历了三个时代:第一个是铁路时代,当时长三角交通主要依托的是浙赣和沪杭两条铁路;第二个是高速公路时代,随着上世纪90年代高速公路的大规模建设,高速公路成了连接长三角区域的主要通道;第三个是跨海大桥时代,大桥的建设把长三角的高速公路进一步连起来了,拉近了各城市的距离。从全国来说,也经历了这样一个过程,中国的前一轮城市化依托的主要是高速公路,2004年全国的高速公路规模为2.4万公里,到2008年应该是6.5万公里,大量高速公路建起来,带动城市的快速发展。而后一轮城市化的发展,主要将以城市内部的立体交通和城市之间的轨道交通为主导。现在全国各个城市尤其是省会城市和计划单列城市都在搞轨道交通规划,接下来中国的城市化光是城市内部交通地铁要搞多少公里?上海到年底应该可以完成400公里地铁,以后还要继续建设,将来会有很多城市都会搞200----300公里地铁。从城际轨道来看,长三角除了沪宁高铁和沪杭高铁以外,将来各个城市的城际轨道都会连接,这种连接所带来的新的城市化格局,跟过去的城市化相比显然发生了一个质的跳跃。可以认为,支撑中国前一轮城市化的是水泥、钢筋,而后一轮城市化则需要由高科技来支撑。


    第二,城市产业。未来的城市产业将会以城市群的崛起为基础,出现两方面的进化:一是城市产业会更加趋向服务化和高端化,二是城市之间的产业分工会越来越明晰。理由有两条:首先,是我国国际化的进一步深入。自从中国加入WTO以后,市场也好,资源也好,科技也好,产业也好,国际化程度已越来越高,中国将全面融入全球化。其次,是市场化的进一步提升,随着国有经济的进一步改革,中国市场化程度会不断提升。随着国际化和市场化的不断推进,其背后将会产生大量的服务需求。因为在国际化、市场化的条件下,产品的交易、资金的筹措、资源的筹集,已不可能由一个企业或者几家企业本身可以完成整个过程,它必须要有大量的服务,这些服务当然包括金融、贸易、航运,也包括其它一些生活性服务和社会性服务,而这些服务必将由各个城市群尤其是核心城市来完成。因此,相信未来的城市产业会更加注重服务型产业和高端产业的发展。同时,也相信将来城市产业不仅会向高端化、服务化这个方向发展,而且随着市场的作用,城市之间的产业分工也会越来越明晰。这是前30年和后30年城市产业发展的一个重要区别。


    第三,城市管理。将来的城市管理会越来越复杂,现在这种交通格局和未来的城市化格局,一方面将使人口进一步向城市群集聚,目前老概念的长三角16个城市户籍居民为8600万人,居住牛年以上的常住人口至少有3000万人,16个城市的实有人口已接近12000万人,未来还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另一方面由于交通的便利化,将使人的流动性越来越大。所以,将来城市管理的难度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复杂,这就迫使城市之间制度的一体化,以及其它各方面连接的加强。同时,人口的大规模化和复杂化,将为城市就业、教育、医疗以及其它各方面的社会保障和服务提出更新、更高的要求,城市管理在公共服务方面也会有极大的变化。


工业化的新趋势


    下一阶段,中国会出现新一轮工业化趋势,将对整个发展起到非常大的影响。现在的中国工业,大到原子弹、飞机、大炮,小到针线都能做,为全球也作出了重要贡献,那么新一轮工业化到底要解决什么问题,这是搞“十二五”也好、长期思考也好,必须要考虑的。在未来一轮工业化当中必须要突破的有四个方面:


    第一,突破装备工业。首先要突破工作母机、工作机械。我们什么产品都在生产,但是生产的工具大量依赖于发达国家。我们生产中有大量流水线、工作母机,特别是一些数控机床等,都得从国外进口,目前机械装备中进口的比例大约还在60%左右。


    中国如果在新一轮工业化当中不去突破这个环节,那么这个工业命脉永远是掌握在人家手里,这一条非常重要。二是要突破交通设备。交通设备从天上到地下到海里都需要突破,比如上面讲的轨道交通设备,但是现在在地铁、城际轨道方面掌握的东西还很少,光是一个地铁车厢我们还得从德国进口,还有整个地铁控制系统,在其它方面还包括航空设备、水上交通等等,对发达国家的依赖度也很高。中国的工业化如果不提升,不往这个方向努力,将来我们拉动的是西方的工业化。三是要突破装备业的整个控制系统。我们现在虽然是造船大国,但航海设备的控制系统、航空设备的控制系统还是依赖于国外。装备工业如果还像过去那样走,肯定是不行的,这是未来几十年里必须解决的问题。


    第二,突破材料工业。目前我们的材料跟国外的材料相比差距太大。1996年我在日本京大做客座教授,人家送给我一个自行车,这个自行车又轻又活络,我单手可以提到三楼,而且我去了以后,只充了一次气。而我家里一个“凤凰牌”自行车,一个礼拜至少要打两次气,所以材料和加工工艺太重要了。我们的钢材生产已是全球的大户,但我们用的高端材料还是得进口,不要看现在进口的规模不大,但进口材料的价格比出口的不知道高多少。譬如说现在已能搞风力发电机了,听业内人士介绍,人家做的风机叶子可以比我们长、比我们宽,但他们的分量比我们轻,因为材料不一样。没有好的材料,很难生产出好的产品,在下一轮工业化当中必须要突破的是材料工业。


    第三,突破传统消费品工业提升。中国有不少原来具有优势的传统消费品“死”掉了,比如上海以前的“老三大件”,其中有一个手表,上点年纪的人可能都知道上海的“上海牌”、“春蕾牌”手表,不少人都带过这个表,当时供应十分紧张,在计划经济年代是长期凭票的。现在上海还有手表厂吗?几乎都没有了,仅留下的是杨浦区的一个小企业,有几个老工人,年龄大概55岁左右,他们在给瑞士的手表生产机芯,是瑞士人定货的,一个机芯可以卖到8000多元人民币,但是没有规模,等这些人数不多的老工人退休了,这个行业在上海可能也就消失了。类似这种消费品工业是典型的都市型时尚工业,附加价值极高,而且没有污染,物质消耗又不高,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对这类高档的时尚消费品的需求会越来越大,但是中国却没有自己的品牌。因此,这些消费品中国是需要突破的,有一批都要去提升。


    第四,跟进新兴产业。我们有一些新领域必须要跟进,这次上海搞了九大新兴产业的规划,也采取了一些措施,这些东西在未来工业化中应该要花大力气推进,以跟上国际新兴工业化的潮流。


    后30年,中国的工业化会有一个非常大的跳跃,一个很大的改变,对于长三角也好,对于浙江也好,都是非常重要的,大家务必看清楚这一点。


集约化的新趋势


    下一轮中国发展必须要集约化。首先是土地的制约。中国960万平方公里,容纳了13亿以上的人口,而美国940万平方公里,人口却刚到3亿;加拿大970万平方公里,只有3800万人口,比上海人口多一点,中国的人口规模之大,人口密度之高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不能比的。特别是沿海地区,目前长三角16个城市土地面积占全国的1/96,容纳的人口占到全国的1/10,这种态势迫使你不集约也得集约。现在沿海地区都在叫有项目没土地,像长三角这种地方,将来这个问题越来越突出。


    第二是资源的制约。现在中国用的能源,实际上进口的原油已占到消费总量的50%,矿石进口在全球海运出口矿石中52%是中国人进口的,日本人进口了12%。在这样一种环境下面,不集约也不行,必须要降低能耗,要降低物耗,提升产业附加价值。


    第三是水资源的制约。中国大量城市缺水,随着工业化的进一步推进,水资源会越来越紧张,也必须集约用水。


消费高档化的新趋势


    改革开放,中国取得了大发展,老百姓富起来了,生活好起来了,中国的恩格尔系数已经从50%降到了36%,人们对购买高档消费品的欲望越来越强,你看国际上买高档化商品的很多是中国人,这说明了一种趋势,是未来中国的一种必然趋势。我们的工业化也必须适应这种趋势,这也是一个很明确的方向。


    中国的新一轮城市化趋势、新一轮工业化趋势、新一轮集约化趋势和新一轮消费高档化趋势等四大趋势,在“十二五”规划的制定中,特别沿海地区必须考虑。


长三角的发展展望


    上述趋势下,长三角应该做什么?当然要科学发展。但是长三角应该实实在在的突破什么,我觉得有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就是要突破核心技术。在下一轮发展当中,长三角有责任去突破核心技术,提升综合的技术素质。


    第二,要突破核心产业,特别是在未来发展中的一些引领工业化、引领城市化的产业必须去突破。


    第三,长三角城市应该突破的是核心服务,包括金融、贸易、航运以及中介等方面的服务,也包括教育、文化、医疗、体育等社会服务,还有其它大量的社会服务。有些服务不光是为本地服务的,大量服务应当是区域性的以至全国性的服务。


    第四,要培育核心企业。我们企业进入世界五百强的,今天有几家,明天可能又淘汰出局,世界上真正五百强不仅仅是企业的规模问题,而是掌控了核心技术、核心产业、核心人才以至核心资源的企业,具有生产、营销、研发实力的引领性企业,所以我们应当培育这种核心企业。


    第五,要率先改革,原来我们的体制是非常好的体制,那么在面临新的情况下怎么进一步改革,要结合我们创新目标进行改革。现在很多方面改革没有方向感,改革不是为改革而改革,而是要解决问题,解决发展中难题,应该有目标地改。长三角的下一步改革应当围绕突破技术、突破产业、培育大企业等方面,要集中到一些创新性目标上来推动改革。

 

责任编辑: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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